初春時節(jié),從西寧出發(fā),沿315國道一路西行,隨著海拔的升高,眼前的景致漸次變幻了模樣——遠遠近近的山巒溝壑縱橫,遠遠望去,像是一朵朵凝固的火焰;路邊的草場,在殘雪的掩映下,顯得疏朗廣袤;茶卡鹽湖橫陳于天地間,萬頃碧波在藍天下顯得愈發(fā)寧靜。不覺間,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烏蘭縣已近在眼前。
烏蘭縣位于柴達木盆地東緣,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,烏蘭縣在海西州的交通布局中顯得十分重要。315國道和青藏鐵路、察德高速公路從烏蘭穿境而過,使得烏蘭縣成為了海西州通往我省東部地區(qū)的交通樞紐。
烏蘭縣建設和交通運輸局的工作人員介紹,僅2023年,烏蘭縣就實施了39項重點項目新建續(xù)建,總投資37984萬元,其中重點投資方向就包括交通工程,烏蘭縣察汗諾道路提升、柯柯5條公路的建設,有效地推進了烏蘭縣的城鎮(zhèn)建設,為烏蘭縣經(jīng)濟發(fā)展提質賦能。
烏蘭縣因路而興,烏蘭縣也因路而盛。
20世紀50年代,為了鞏固祖國西南,中央決定用駝隊向西藏運糧,烏蘭縣就是進藏部隊牧放駱駝的地方。有資料記載,在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里,烏蘭縣曾集結了全國近三分之一的駱駝。
青藏公路修通后,烏蘭縣又接納了筑路駝隊,組建青海國營柴達木駱駝場,為烏蘭縣畜牧業(yè)的發(fā)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
為了響應黨中央開發(fā)柴達木的號召,一批又一批來自全國各地的建設者來到烏蘭縣,開始了艱苦的創(chuàng)業(yè),于桂英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員。
于桂英的家位于烏蘭縣城一條偏僻的巷道,這是一座修建于20世紀90年代的自建房,在烏蘭縣城,像這樣的自建房已不多見。
提起半個世紀前的烏蘭縣城,于桂英為我們描畫了這樣一幅畫面:那時的烏蘭縣城沒有一座樓房,“就連縣長都在低矮的平房里辦公”;那時,烏蘭縣城只有一條街道,短得十幾分鐘就能從這頭走到那頭;那時,烏蘭縣城的風沙很大,進入風季后,在大街上走一趟,滿嘴都是沙子;那時,烏蘭縣城的面積不到今天的四分之一……
雖然烏蘭縣是青海省連接西藏、溝通新疆的交通要道,可在當年,困擾烏蘭縣發(fā)展的卻恰恰是路。
在于桂英的記憶中,半個世紀前的烏蘭縣城沒有幾輛汽車,就連從烏蘭縣發(fā)往西寧的班車也很少。因為交通不便,于桂英直到17歲才有機會走出烏蘭縣,來到省會城市西寧。
“我對西寧的公交車十分羨慕,覺得太方便了。”說這話時,于桂英的眼中,依舊閃動著動人的光芒。
時序走進了20世紀七八十年代,于桂英也開啟了人生的嶄新一頁。
1984年,于桂英成為了烏蘭縣商業(yè)系統(tǒng)的一名職工。
“那時幾乎所有的商品都是憑票供應的,沒有票,市面上能買到的東西寥寥無幾。”于桂英說。
于桂英上班的代銷點在茶卡鹽湖。
在代銷點,于桂英被分配到煙酒柜臺。雖然煙酒柜臺售賣的只有十幾種煙酒,可這十幾種煙酒都是定量供應,購買時必須憑單位介紹信。
烏蘭縣發(fā)展改革和工業(yè)信息化局提供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,僅2023年,烏蘭縣相關部門聚焦商超、家電、餐飲等關鍵領域,搶抓節(jié)假日、旅游旺季等關鍵時機,全面推進“魅力文旅新烏蘭 樂享消費新生活”系列消費促進活動,同時烏蘭縣還開展超市、餐飲及家電企業(yè)政府消費券發(fā)放活動,積極開展直播帶貨、家電下鄉(xiāng)、超市促銷等線上線下推介和促消費活動,發(fā)放各類消費券、代金券191.4萬元。2023年,烏蘭縣還大力發(fā)展農(nóng)村電商產(chǎn)業(yè),持續(xù)完善縣鎮(zhèn)村三級電商公共服務體系,完成下行件配送47.62萬件、上行件攬收2350件,實現(xiàn)交易額1310萬元。
一切恍然如夢。
在于桂英的記憶中,20世紀七八十年代,蘋果、梨和西瓜是烏蘭縣最常見到的3種水果,每當副食商店的水果到貨時,水泥柜臺前就會人山人海。
副食品是那個時代烏蘭縣最缺的物資,“有一次副食商店到了一批冰棍,為了防止發(fā)生踩踏,工作人員不得不鎖上商店大門,通過門縫賣冰棍。”于桂英說。
今年是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成立70周年,回望70年的風雨歷程,于桂英不禁感慨萬千。
70年如夢如歌,如今的烏蘭縣較之于于桂英記憶中的那座戈壁小城,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:一棟棟高樓鱗次櫛比,街道上的車川流不息,因為各項生態(tài)工程的實施,曾經(jīng)肆虐的風沙,早已不見了蹤影,人們臉上的憔悴少了,笑容多了。
說到這里,于桂英突然想起,自己還珍藏著一輛購買于20世紀80年代的26輕便自行車。
這是一輛幾乎沒有使用過的自行車,車輪上的鍍鎳輻條看不到一絲銹跡,皮質的坐墊閃動著柔和的光澤。
于桂英說,當時26輕便自行車算得上是奢侈品。
“買它時,我花了3個月的工資,憑票買的。”于桂英說。
買回自行車后,于桂英一直舍不得騎。沒想到社會發(fā)展太快了,沒過幾年,自行車就被摩托車取代。又過了幾年,摩托車又被小汽車取代了。這輛自行車,也就自然而然被“冷落”了下來,成為了歷史的記憶。
早春的薄寒中,于桂英輕輕按響了自行車的車鈴,清脆的鈴聲,仿佛是對歷史的致敬。